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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純,還有一個就是周瓏。

其餘三人都有正當理由,唯有周瓏說不出他進鐘一鳴休息室的理由,可他打死不認自己曾經動過鐘一鳴的衣服,可惜當時現場人多手雜,證據全被破壞,衣服上的指紋已經無法辨認。

陸亞明倒也不急於逼問,只是把他們一起留在了審問室,自己則和其它人一起去了隔壁,通過玻璃默默觀察著每個人的表現。

雪白的四壁之間,四個人各懷心思,十分有默契地陷入沈默,只偶爾用眼神交鋒。

田雨純年紀最小,哪裏見過這種陣勢,終於,她緊張地搓揉著膝蓋上的褲腿開口,“你們說,他們不會屈打成招吧!”

周瓏斜靠在板凳上,不屑地“嗤”了一聲,然後用眼神朝另外幾人身上掃去,意有所指地說:“到底是誰做的,還是趕快招了吧,省的把我們都拖在這裏。”

簡柔瞪了他一眼,說:“這裏最有嫌疑的好像是你吧。”

周瓏朝她探過身子,說:“是嗎?那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你和他們的醜事呢!”他尤其在“他們”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,眼神透出幾分猥瑣。

“你!”簡柔臉都氣紅了,指著他吼道:“你瞎說什麽呢!”

方瀾一拍桌子說:“吵什麽吵!該是誰做的,誰也逃不了,不是誰做的,也沒人能冤枉你!”

田雨純這時已經快要哭出來,顫聲說:“方總,我好想回家。”

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亂作一團,長時間的禁閉明顯給他們都添了許多焦躁情緒,再也無法像開始那麽淡定。

又過了一刻,陸亞明眼看時機差不多,帶著一名刑警又走了進去說:“好了,現在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,誰先說完,誰就可以離開。”

周瓏第一個搶著道:“鐘一鳴和袁業的死牽扯不清,而我們裏面只有一個人和他們兩個人都有瓜葛。”他用眼神往簡柔身上瞅著,慢悠悠說:“那天我看到你和鐘一鳴吵架,提到什麽孩子,流掉之類的……我以前也聽到些傳聞,只怕你和他們的關系不止是藝人和經紀人這麽簡單吧。”

簡柔氣得發抖,“周瓏你不要欺人太甚,那天你來了後臺鐘一鳴就失蹤了,他後來回來的時候明顯狀態不對,你還說不是你做的。”

“等等!”陸亞明捕捉到關鍵,追問道:“你說鐘一鳴曾經在後臺失蹤過一段時間,具體說說那是怎麽回事。”

簡柔見他淩厲的目光逼視著自己,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隨後連忙把當天鐘一鳴是怎麽在後臺不見了蹤影,眾人又是怎麽四處尋找他的經過講了一遍。

陸亞明又繼續問:“是誰找到他的?那他回來後,有沒有什麽不同。”

“是我!”田雨純怯怯地舉起手,說:“我在舞臺布景那裏剛好撞見他,就說方總正在找你,他看起來眼神有點不對,特別……特別兇地盯著我看了半天,然後才跟我回去……”

方瀾突然皺起眉,接著說道:“我想起來了,他那時臉色很差,衣服也有點亂,走路的時候一直摸著脖子,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。”

陸亞明聽到“脖子”兩個字已經覺得觸到案情的關鍵,連忙逼近田雨純問道:“你想清楚,你是什麽時間,在具體什麽地方找到他的,全部告訴我,一定不能記錯!”

田雨純見他神情嚴峻,也不敢大意,回憶起了大概時間和地點,陸亞明連忙叫組員,以田雨純說得地點為半徑,調取那個時間段所有的後臺監控,希望能找到些線索。

可即使限定了範圍,搜尋工作依舊十分繁雜,陸亞明見整組成員都十分疲憊,於是決定兩兩分組輪流搜索,其它人就先回去休息。

蘇然然回到家時,秦悅正帶著一猴一蜥蜴其樂融融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一見她回來立即露出驚喜的表情,又把她推到沙發上坐下,說:“快點,正好趕上!”

蘇然然一頭霧水地坐下,看著電視裏正播放一檔選秀類的綜藝節目,她一向不看這個,此刻又累又疲,更是沒什麽興趣。

可秦悅說什麽也讓她多聽幾首再回房,於是蘇然然剛被一個唱情歌的弄得昏昏欲睡,又被一個大嗓門給吼醒,直到臺上走出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歌手,配著一頭銀發在聚光燈下格外耀目,明明是浮誇的裝扮,穿在他身上卻顯得十分合襯。

然後他彈起吉他,唱起gunsn'roses的一首老歌,嗓音帶著頹然的性感,雖然看不見真容,可舉手投足間那種神秘又魅惑的風情,還是引起現場尖叫不斷。

蘇然然認真地聽了幾句,突然轉頭驚訝地問:“你是什麽時候去參加節目的!”

秦悅頓時傻眼,怔怔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是我。”

蘇然然毫不猶豫地答:“這就是你的聲音啊。”

秦悅不由自主地翹起了嘴角:哪怕遠隔千裏,透過浮華的表象,她還是能輕易辨出他的聲音呢。

一顆心仿佛變成了大大的蜜糖罐,裏面塞滿了花花綠綠的糖果,從裏到外沁著甜蜜。然後又得意洋洋地問:“怎麽樣,是不是覺得我出來以後,前面幾個被瞬間秒殺了。”

這麽不要臉的話,蘇然然卻也接得十分坦然:“嗯,他們都不如你!”

秦悅咧開嘴,簡直要爽翻了,這時蘇然然又指著屏幕右下角不斷滾動的數字,問:“這是什麽意思?”

秦悅丟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說:“你是不是從沒看過選秀節目,這是觀眾投票數,決定選手能否晉級。”

蘇然然根本不懂這些,她盯著那數字看了會兒,問:“所以你贏了嗎?”

秦悅聳了聳肩,無所謂地說:“我剛上場,差距還不夠明顯。不過你放心,我很快就能超過他們。”

蘇然然又盯著看了一會兒,嫌那數字漲得不夠快,問道:“我也能投票嗎?”

秦悅眼睛一亮,說:“當然,我教你。”

於是秦悅手把手教她投下人生第一張選秀票,蘇然然投完趕緊又盯著熒幕,發現那數字只在個位數漲了一個,心裏莫名有些失落。

第二天,蘇然然一上班就在走廊裏撞上陸亞明,她打了個招呼正準備離開,突然心中一動,猶豫了會兒,還是轉身說:“陸隊,你會用手機投票嗎?”

陸亞明懷疑自己聽錯了,“投票?投什麽票?”

蘇然然掏出手機耐心教導:“就這麽投,要掃這個碼,我也是昨天剛學的。”她頓了頓,又用不確定地語氣問:“您能幫我一個朋友投票嗎?”

陸亞明徹底驚呆了,蘇然然居然在為選秀歌手拉票,這簡直是匪夷所思,於是疑惑地問了句:“朋友?”

蘇然然點點頭說:“嗯,一個朋友,他就住在我們家。”

“住在家裏的朋友……”陸亞明覺得自己明白過來了,他很替蘇然然感到高興,於是十分配合地掏出手機跟著蘇然然學習投票。

一個小時後,專案組開完了晨會,正準備散會,陸亞明突然清了清喉嚨說:“耽誤大家一分鐘時間,法醫蘇然然的男友現在參加一檔選秀節目,大家可以掃這個二維碼為他投個票,當然,全憑自願啊。”

這消息簡直讓現場炸了鍋,所有人都被這個緋聞驚呆了,想不到平素總是悶聲不響地蘇然然居然還有個歌手男朋友。

於是大家紛紛掏出手機投票,其中一個小刑警發現這個節目還有短信留言功能,於是當晚的節目在滿屏的:“xxx我要嫁給你”,“xxx我愛你”“xxx太帥了,舔屏ing”的留言中多出這麽一條:

市局第一大隊全體同仁祝15號選手晉級成功[微笑]。

☆、29|20|12.21

自從秦悅在選秀節目最強新”聲”代的舞臺上亮相,迅速引爆了微博熱搜。

”最強新‘聲’代蒙面”、”新‘聲’代15號真相”之類的關鍵詞輪番登上熱搜榜,所有人都被這個神秘的蒙面選手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。

這效果正中節目組的下懷,於是順勢以此為話題輪番炒作,秦悅在臺上表演的視頻片段被大v們帶話題反覆轉發,再配上一系列驚艷標題,引得無數路人粉花癡點讚。

與此同時,天涯上出了個爆料貼:818最強新“聲”代15號的神秘背景。

貼子裏特地截圖了節目滾動留言中的一條:“市局第一大隊全體同仁祝15號選手晉級成功”,又稱這條留言無論內容還是發送動機都很詭異。

首先是是“市局”這個詞語焉不詳,極有可能代表著某種幕後勢力,在加上15號能被特許蒙面上臺,一定是因為其背景強大,甚至能通過留言對節目組施加壓力,細思極恐啊。最後樓主下了個結論:大家不要被節目組耍著玩,15號一定就是內定的冠軍,立此帖為證。

這個貼在短時間內迅速被頂成熱帖,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占位看戲,有疑似節目組工作人員上陣爆料,更多的是粉絲們的聲討:“不管有沒有黑幕,15號就是唱得好,樓主酸葡萄!”“樓主連真身都不敢用,躲在馬甲後面黑人算什麽本事,一定是xx號的粉絲吧。”“憑什麽說我家大大晉級就是黑幕,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嗎……”

於是,在一場轟轟烈烈的黑粉互搏、正炒反炒之後,秦悅成為了最強新“聲”代人氣最為爆棚的選手,投票數直線飆升,遠遠甩開第二名,甚至已經有人為他成立了粉絲團,特意到後臺去圍堵,希望能一睹偶像真容。可惜節目組也很賊,每次都故意放出□□,讓粉絲們撲了個空。

秦悅每天的樂趣就是翻閱網上關於他的新話題,經常看得樂不可支。

某次他意外地發現,在玩膩了猜臉游戲後,有人居然開發出全新視角。因為他每次表演都穿著緊身褲,於是有人特地截取襠.部鏡頭特寫,再局部放大,通過一系列對比推理,最後得出結論:15號的尺寸很是驚人。

然後在一堆“羞羞”“捂臉”“樓主幹得漂亮”的回帖中,很快出現了反對意見:“那麽一大坨,哪有可能全是那玩意,一定是因為褲子太厚。”

又有一層回:“是明知道要穿緊身褲,故意塞了東西吧,就知道15號是心機婊。”

秦悅不樂意了,隨手註冊了一個id回噴:

“就是人帥*大”回覆235層:“塞個屁,大就是大,不服憋著!”

那層主也立即嘲諷回來,“你怎麽知道,你試過啊!”

秦悅“哼”了一聲還要再戰,突然聽見田雨純在他後面輕聲叫道:“秦先生,你在幹嘛?”

他嚇了一跳,連忙尷尬地收回手機,就算他臉皮再厚,為了自己的尺寸和人在網上吵架這種事還是太過羞恥,也不知道她看見什麽沒。

還好田雨純並沒有太關註他,只是熟練地給他擺好樂器,整理好樂譜,然後準備離開讓他專心練習。

秦悅註意到她在整理樂譜的時候特地把自己弄混的順序調整好,有某種猜測快速從心頭劃過,出聲問道:“你學過音樂嗎?”

田雨純臉上有一瞬的驚慌,隨後很快又恢覆正常,道:“小時候喜歡,沒正規學過。”

秦悅瞇起眼看她,又對她招了招手說:“你先過來。”

田雨純猶豫了一會兒,然後還是走了過來,誰知秦悅一把抓住她的手擡到眼前看了看,笑著說:“手挺漂亮,可惜手指生了繭,是練琴練得吧。”

田雨純立即掙脫他的手,臉上露出慍怒表情說:“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。”說完便低著頭快步離開。

秦悅盯著她的背影,突然許久想起曾經有過的一個疑惑。

他記得鐘一鳴在采訪時曾經提到過:他寫歌全靠那把吉。可那天他明明連吉他的旋紐被動過手腳都看不出,根本不像一個以吉他創作的歌手。

而且方瀾說過:袁業死後鐘一鳴因為太過悲傷一度停止創作,直到最近才有新歌問世,而田雨純又是袁業死後才成為鐘一鳴的助理,這時間連起來想便顯得有些微妙。

他左思右想,決定給蘇然然打個電話。

蘇然然那邊人聲嘈雜,明顯正處於忙碌狀態,秦悅突然想起天涯的那個帖子,問道:“那個市局同仁的留言是你弄的嗎?”

蘇然然明顯對此毫無所知:“什麽市局?什麽同仁?”

秦悅有些失望,悻悻地說:“沒事,節目組收到的留言,隨口問問。”

蘇然然不明就裏,“可我只給你拉了一張票。”

“你幫我拉票了!”秦悅剛才敗下去的心花又開了,而且開得漫山遍野,分外妖嬈。

“嗯,”蘇然然走了幾步到安靜些的地方,問:“你現在贏了嗎?”

“還沒,不過我進決賽了。”他突然生出個期待,試探地問:“我決賽的那天,你能來現場看我嗎?”

蘇然然有些為難,全組都在為案子忙碌,這段時間實在很難走開。

秦悅握電話的手微微收緊,聲音柔得發燙:“看不到你,我沒法達到最好狀態。”

“為什麽?”蘇然然不解地發問,她覺得這兩件事毫無邏輯關系。

秦悅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,很想抓住她的肩膀大吼:這tm是一句情話!

蘇然然只聽見電話那邊沈默下來,扭頭看著尚在忙碌的同事們,說:“你沒別的事我要掛了,這邊還在忙。”

“餵!”秦悅這才想起正事,大聲說:“鐘一鳴的案子我有了些發現,幫我找張鐘一鳴的手指特寫給我,還有你們最好查下田雨純的學歷。”

蘇然然雖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,但涉及到案子的事,還是“嗯”了一聲答應下來,掛電話前又補了一句:“我能抽出時間就去。”

秦悅對著電話那頭的“嘟嘟”聲傻樂了半天,然後才握拳抵住唇角,讓自己暫時冷靜下來,畢竟,她又沒說一定能去。

等了一個小時左右,他收到了蘇然然發來得照片,鐘一鳴的手指修長,皮膚細膩,指腹上沒有結繭。他不由冷笑一聲:這絕對不是一個用慣吉他的人的手。

於是他立即去找了方瀾,向她打聽tops組合的事,根據方瀾的說法,tops從創立以來對外一直宣稱是共同創作,可鐘一鳴的唱歌和舞臺表現都不如袁業,所以他的粉絲都認定鐘一鳴在創作方面的才華要優於袁業,這個組合才能得以平衡。

袁業死後,鐘一鳴原本只靠組合曾經的老歌參加各種商演維持,但始終沒有新歌問世,人氣漸漸被新人掩蓋,曾經的粉絲也轉了目標,是以他痛定思痛才重新開始創作。

可如果鐘一鳴根本就不會寫歌呢?是不是袁業厭倦了這種不斷被壓榨的組合方式,提出想要單飛,甚至要曝光他們之間的某些秘密,所以鐘一鳴才會一時氣憤殺了他。

秦悅又問方瀾:“你這裏有沒有袁業死後鐘一鳴的曲譜手稿。”

方瀾想了想,道:“應該還是能找到一兩份,你要這個幹嘛?”

秦悅靠上椅背,“揭穿某些人的真面目。”

還是那間審訊室,田雨純再度坐在了那張桌子前,不過這次她是獨自一人。

她低頭縮著脖子,不安地搓揉著自己的手指,眼神中透著怯怯的拘謹。

陸亞明推過一疊紙到她面前,厲聲問道:“你怎麽解釋,為什麽鐘一鳴的曲譜手稿,上面卻是你的筆跡。”

田雨純的臉煞地白了,尖尖的下巴往裏不斷縮著,幾乎想要把臉埋進桌子。

陸亞明卻絲毫沒有心軟,繼續問:“還有,你身為音樂學院的高材生,為什麽會甘願去研月當一個任人差使的小助理,你接近鐘一鳴到底有什麽目的?”

田雨純瞪著眼睛看他,聲音裏帶了哭腔說:“我沒有什麽目的,我很喜歡他,一直都是他的粉絲,我當他的助理,只是想離偶像近一些。”

陸亞明冷哼一聲:“近到連寫歌都幫他包辦了嗎?”

田雨純又埋下頭,說:“是他偶爾發現我會寫歌,又稱讚我寫得很好。他說他的隊友去世後以後就一直沒有靈感,讓我幫幫他。於是我就試著幫他寫,結果新歌發表的成績很好,於是他就一直讓我替他寫。”

陸亞明依舊懷疑地看著她:“你就甘心這麽做他的幕後搶手?”

田雨純突然擡頭看著他說:“你喜歡過偶像嗎?曾經為了偶像癡迷到不可自拔嗎?為了他我能做任何事!”

“真的只是這樣嗎?”陸亞明死死盯住她的眼睛,說:“還是因為你知道,你不幫他寫歌,他就沒有再度上臺表演的機會,你的計劃也就沒法實施?”

☆、30|20|12.21

白板上貼著5張照片,以其中一張照片為圓心依次排開。

陸亞明把鐘一鳴的照片和其他幾張用線連接起來,開始一一分析道:“方瀾,和死者是上下級關系,因為被死者抓住把柄而長期受其威脅;周瓏,和死者是同公司競爭關系,因被死者搶去工作機會而懷恨在心;簡柔,和死者是經紀人關系,曾被死者騙色懷孕,打胎後對死者心聲怨恨;田雨柔,和死者是助理關系,長期為死者代筆寫歌,待在死者身邊的原因不明。”

這時有刑警忍不住在下面嘀咕道:“這個鐘一鳴還真是個人渣……”

陸亞明輕咳了一聲,又敲著白板說:“這四個人都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,現在的問題就是,我們需要關鍵證據,才能找出到底誰是真正的兇手。”

這時有人推門而入,一臉驚喜地叫道:“陸隊,那段視頻找到了!”

陸亞明知道他說得是鐘一鳴死亡當天後臺的監控,於是立即叫上蘇然然去了證物室。

這段視頻是在一塊布景的拐角處,只見鐘一鳴低著頭,一邊摸著脖子一邊往外走,表情似乎帶了幾分驚恐。

他理了理被弄亂的頭發,又心有餘悸地往回看了看,說明剛才在裏面應該發生了什麽事。

蘇然然皺起眉頭,說:“把鏡頭拉大,我要看他的脖子。”

於是技術人員把鏡頭放大數倍,直到能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有一條紅印,明顯是剛剛勒上去的。

蘇然然眼前一亮,說:“我明白了……”

陸亞明立即看向她,聽她繼續道:“鐘一鳴在上臺前,就在這裏受到了襲擊,有人用從後面勒住了他的脖子,然後告訴他,自己是袁業的鬼魂回來覆仇,下一次就會在臺上親手把他勒死。”

陸亞明頓時明白過來:“所以他在臺上一聽到袁業的‘鬼魂’說要覆仇,就條件反射地去抓自己的脖子……”

他能夠想象出,鐘一鳴在極度驚恐時,立即想起曾經在後臺接收到的暗示,在他的想象裏,有一只只剩白骨的手從空中伸過來,狠狠掐住他的脖子,想要把他一同拖進地獄。

所以他才會拼命去抓著那根本不存在的手,以至於讓人以為他是鬼上身掐死了自己。

想通了這點,他立即對技術人員說:“繼續找!仔細翻看這個時間點以前的片段,看到底是誰襲擊了他!”

有了這個定位點,查找工作變得容易很多。一個小時後,他們就找到在鐘一鳴走出之前,從同一塊布景背後走出來一個人,他先鬼鬼祟祟地朝四周望了望,然後把領帶系回脖子,挺直腰桿仿若無事地朝前走去。

陸亞明沈著臉叫道:“放大!看看他是誰!”

畫面數倍放大後,所有人都看清了,出現在屏幕上的,是周瓏的臉。

當周瓏再次出現在審訊室,看完這段監控時,他便再也無法維持此前的淡定,只不住地擦著汗,喉結滾了滾,顫聲說:“我想喝杯水。”

陸亞明揮了揮手,讓人給他遞進來一杯水,周瓏接過後一飲而盡,然後深吸一口氣,說:“沒錯,這件事是我做的,但是你們一定要相信我,那是有人逼我做的!”

陸亞明冷笑一聲,並不急著追問。

周瓏雙手死死按著桌子,手背上凸起青筋,“那天,有人給我打了個電話,是個很奇怪的聲音,他說知道了我在鐘一鳴吉他上動手腳的事,還威脅我,如果這件事捅給媒體,我的演藝生涯就會完蛋。然後我很慌張,問他是不是想要錢,他說不是,只讓我幫他做一件事。”

“這件事就是在鐘一鳴表演當天襲擊他?”陸亞明擡起眼皮盯著他,目光中藏著幾分銳利。

“沒錯,”周瓏又緊張地擦了擦汗,說:“他讓我溜進鐘一鳴的休息室,找到裏面的一只錄音筆。然後我偷偷跟著鐘一鳴,在一個死角解下領帶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,然後播放了那段錄音。後來我看他失去了意識,就趕快跑了出去。可我又想了想,有人既然這麽想整他,他很可能會上不了臺,於是忍不住想留下來看個熱鬧。”

他垂下頭,似是十分懊惱自己當時的選擇,陸亞明一直拿眼瞅著他,冷冷說:“誰能證明你說得這些,也許,你根本就在編故事,為了掩蓋你策劃殺死鐘一鳴的真相!”

“沒有!我真的沒有編故事!”周瓏激動地大喊,“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,我根本就沒殺人啊!”

陸亞明絲毫不理會他的申辯,對身邊的刑警,說:“先帶他去看守室,接著慢慢審。”

他眼看周瓏一臉絕望地被帶走,又走進隔壁房,對目睹一切的蘇然然問:“你怎麽看?”

蘇然然沒有說話,好似在思考著些什麽,陸亞明點燃一根煙,又說:“我覺得他不像在撒謊。”

蘇然然點了點頭,“殺死鐘一鳴的計劃非常縝密,幾乎是環環相扣,有任何一項出了錯都不可能完成。所以,要保證整個計劃的完美實施,只有和他關系最親近的人才有可能做到。雖然以目前的證據來說,周瓏嫌疑最大,但我心裏其實一直最懷疑一個人……”

“你是說田雨純嗎?”

蘇然然回頭看了他一眼,道:“沒錯,鐘一鳴很信任她,所以她是最有可能配合鐘一鳴完成臺上那一系列設計的人,所以也是最有機會在其中做手腳的人。而且,她說自己是鐘一鳴的狂熱粉絲,所以才會掩藏身份接近他,可鐘一鳴死後我沒發現她表露出任何悲傷的情緒。有沒有可能,她確實是某個人的粉絲,可那個人不是鐘一鳴。”

陸亞明點了點頭說:“可惜那個女孩很聰明,上次對她的審訊,幾乎沒有露出任何馬腳。而且我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去指證她,我已經吩咐b組去重點調查她,現在有了周瓏的筆錄,也許能找到新的突破口。”

蘇然然突然想起什麽,看了看表,現在正好是晚上6點半。

她想到早上秦悅反覆說過今天是他參加決賽的日子,又把觀眾席入場券塞給她,滿懷期盼地讓她一定要去。直播會在8點半開始,現在還有時間……

她咬唇猶豫了一會兒,試探地問:“陸隊,我能不能暫時請個假。”

陸亞明彈了彈煙灰,問:“你家裏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沒什麽,就是那個朋友今天進了決賽,他……想讓我去現場看看。”

陸亞明原本還想讓她再幫著檢查一遍證物,可一聽到是那個“朋友”的事,立即挑眉說:“去吧,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。”

蘇然然連忙道了謝,出門攔了輛出租車往電視臺趕,到了電視臺門口,立即給秦悅打了個電話:“我到了。”

秦悅的聲音陡然興奮起來,可很快又沈了下去,說:“你到後臺來找我,我在第二個拐角的走廊後面等你。”

蘇然然覺得他的聲音有些不對,疑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,於是抓著電話一路往後臺跑,保安似乎已經被秦悅打過招呼,一聽說她要找15號,就指點著她往裏走。

第二個拐角後,是一條長長的走廊,走廊盡頭大約是堆放布景的倉庫,燈光昏昏暗暗,全然不像她跑過來的外間那麽熱鬧。

蘇然然有些奇怪,秦悅呆在這裏幹什麽,再往前走幾步,便看見門後的陰影裏,燃著一簇火光,然後有青煙從火光處升起,裊繞地飄散在黑暗的盡頭。

“秦悅,是你嗎?”蘇然然遲疑地問道。

秦悅慢慢自那陰影中走出,手裏夾著煙默默看著她,表情顯得比平時冷上許多。

蘇然然更是覺得不安,連忙問道:“出了什麽事嗎?”

秦悅終於笑了笑,那笑容卻被藏在陰影裏:“我的演出服被人弄壞了。”

蘇然然皺起眉,“那怎麽辦?現在去買還來得及嗎?”

秦悅猛抽了一口煙,又輕輕呼出,說:“來不及,不過我想到一個補救的法子。只是……”

只是,今天就是決定最終成敗的日子,而他竟然破天荒地感到緊張。

蘇然然歪著頭等他說完,秦悅卻沒有再說了,他只是默默盯著她看,暗沈的黑在眸光中流動,好似在壓抑著些什麽,又像在期盼著些什麽。

終於,他又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,說:“沒事了,你去觀眾席吧,等著看我艷驚四座。”

蘇然然松了口氣,這才是她熟悉的秦悅,剛才那副模樣讓她都忍不住提心吊膽起來,於是點了點頭,說了句:“那你加油。”

剛轉身往回走,突然又聽見秦悅在背後大叫一聲:“蘇然然!”

蘇然然不明就裏地回過頭,只見秦悅好似下了某種決心,把煙在腳下踩熄,然後走到她面前,盯著她問:“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些什麽!”

蘇然然想了想,明白他是在說幫她查案要怎麽謝他的事,可還沒來得及開口,秦悅已經一把捏住她的下巴,然後低頭輕輕貼上了她的唇。

四片冰涼的唇貼在一處,迅速就燃成火熱的燙,蘇然然猛地瞪大了眼,感到面前那人呼吸聲漸重,心跳清晰可聞。

舞臺的燈光在這時全部開啟,透過走廊的窗子照亮這一小方天地。

他的臉就沐在絲絲點點的光束中,長長的睫毛垂下,光影中的輪廓,顯得專註而深情。

只是輕輕地一觸,淺嘗輒止,如同小貓伸出柔軟的肉墊,去碰一碰自己垂涎已久的小魚幹,卻又害怕露出爪子會傷害它。

秦悅終於放了手,滿足地勾起唇角,又抵上她的額啞聲說:“下次記得把眼睛閉上。”然後不舍摸了摸她的臉,仿佛重燃起鬥志,轉身朝舞臺的方向走去。

蘇然然怔怔摸著嘴唇,皺起眉不滿地想著:誰告訴他還有下次的!

☆、31|20|12.21

耀眼的燈光和舞美烘托中,最強新“聲”代決賽終於正式開啟。

最具人氣的15號即將出場時,燈光適時暗了下來。放肆的濃黑中,突然燃起迷離的煙,然後一束白光自頂上亮起,所有人都看得驚呼起來,因為站在煙霧與光束中央的那個男人,竟然只穿了一件黑色睡袍。

秦悅每次的登臺,除了亮相和唱功,特立獨行的裝扮也一直為人津津樂道。因為有著面具的掩蓋,每次都做盡誇張的造型,而他的表演風格也讓這造型發揮到極致。

#今天15號穿什麽#一度成為熱門話題,並且在決賽前一天達到轉發高峰。可誰也沒想到,在這最終決勝的關鍵時刻,他居然會只穿了一件睡袍站在這裏。

方才還熱鬧喧囂的觀眾席突然靜得嚇人,秦悅卻仿佛毫無感知,只是專註地低著頭,薄唇輕啟,開始唱起張國榮的《紅》——

紅像薔薇任性的結局

紅像唇上滴血般怨毒

在晦暗裏漆黑中那個美夢

從鏡裏看不到的一份陣痛……

他邊唱邊狀似隨性朝前走,舞臺兩邊被架上了鼓風機,浴袍的袍角隨之翻飛起來,如同黑色的薔薇綻放在薄暮中,修長的腿部線條在霧氣中若隱若現,看得人移不開雙目。

他的嗓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與慵懶,動作卻是幹凈利落,將陽剛與妖冶、強悍與性感奇異地交融起來。

而他臉上的那副銀色面具,又為迷離的氛圍更添了幾分神秘,讓所有人仿佛置身一場大型的舞臺劇,而他,是唯一的主角。

他在攝像機旁站定,狀似無意地撩撩頭發,睡袍前襟斜斜散開,露出結實的胸肌,汗珠沿著下巴的輪廓滑進胸膛,惹得現場和電視劇前的迷妹們尖叫聲連連,仿佛心臟被倏然擊中……

這場當晚最特別的表演,毫無疑問收獲了前所未有的高票,秦悅以絕對優勢拿到了冠軍獎杯。

可面對現場如潮水般的“揭面”“揭面”的呼聲,他只是輕輕笑了一聲,對著話筒說:“我能走到今天,需要最感謝一個人。當初我因為無人賞識,每天在酒吧混日子,幾乎就要放棄自己的時候,是她發現了我,把我從爛泥裏拉了起來,鼓勵我一定要來參賽。可以說,沒有她,就沒有我的今天。”他揚了揚下巴,看向觀眾席,大聲說:“她就是研月唱片的方瀾女士。”

追光燈適時地切到觀眾席前排方瀾的表情,只見她欣慰地笑著,眼中卻是淚光盈盈。

秦悅當著所有人走下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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